张  宇   人民大学经济学院院长、教授

（录音整理）各位老师，听了大家的发言很有收获，我讲三点认识：

第一点认识就是习总书记的讲话是中国政治经济学发展的重要里程碑，开辟了中国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发展新的时代，具体来说有这么几条。

第一来说是证明的问题。因为在相当长的时间来，经济学已经代替了政治经济学，政治经济学这个词已经快从中国的汉语体系中退出去了，这个情况和西方是一样的。西方在17、18、19世纪是政治经济学的时代，到了20世纪初，由于新古典经济学的出现，从早期的研究国家财富、生产转变为个人行为、市场价格，所以他们去社会化、去国家化、去政治化，所以经济学代替了政治经济学的数量。那中国这20年也是这样，从政治经济学，后来一步步演变到经济学，乃至于大家已经不再提政治经济学这个词了，这次总书记旗帜鲜明的提出来政治经济学，我认为这个意义是非常重大的。再一个我们所讲的政治经济学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许多人想去掉这个概念的背后，是把马克思主义去掉，因为经济学是西方的，所以马克思主义必然就去掉了。他旗帜鲜明的把这个概念举出来，我认为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是政治经济学的性质。长期以来对政治经济学有一个误解，认为政治经济学是马克思主义的政治课、意识形态，不是一个经济发展的学科，所以我们在高校把政治经济学放在思政课，专业课里面全退出来了，那么我们的许多干部也这样理解，认为政治经济学讲政治，讲经济、讲规律就得学西方经济学。这次总书记讲政治经济学时主要讲，学习政治经济学更好指导世界，有利于掌握我们分析经济的方法，有利于掌握规律、认识过程，提高驾驭经济的能力。他没有再提意识形态的事，这是一个很重大的事情。从现在开始学政治经济学，不是掌握简单的理论，而是掌握经济方法、工具，这话语就变了，所以现在学政治经济学已经是干部在学了，不是说高校在学。

第三个意义是从毛泽东之后，苏联教科书很完整、很系统，后来呢就没有了。小平同志84年十二届三中全会后说过一句话，是政治经济学初稿，是政治经济学与中国实践相结合，后来就没有人提过这个事情。这样在中国共产党领导里面，马克思主义有三个组成部分，长期以来政治经济学弱化，哲学、中特里面讲政治经济学相当弱化，这个弱化，整个政治经济学理论的核心就没了。

第四个明确了我们的三个概念，政治经济学、当代中国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学，意义在哪呢？过去讲马克思主义时代化、中国化，这个说法呢，其实有局限，马克思主义在前，中国化、时代化的问题，现在我们的主体是中国人的当代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所以率先在政治经济学领域用了一个新词，叫当代中国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后来这个材料又变成当代中国的马克思主义，这个概念比21世纪的马克思主义更好。那么，当代中国的概念比原来时代化、中国化，比21世纪的概括性更高，更有高度，然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学他代替了过去的社会主义经济理论。过去我们讲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里面经济理论的叫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理论，层次比较低，现在上升到中国特色政治经济学，更学科化、理论化，定位又高了。过去苏联的政治经济学、传统的政治经济学、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现在我们中国特色社会经济学不是一般的经济理论，一般的经济学理论，但是我们已经成为经济学了，这个概念非常重要。还有就是这个讲话里面，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学、当代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内容概括了，比如关于五大发展理念、基本分配制度、市场经济等，还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重大原则，讲了六条，他已经明确规定了六条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基本原则，还有里面的概况，仔细考察一下，基本都是新的。比如我们讲基本经济制度，过去两个毫不动摇，毫不动摇的巩固发展公有制经济，毫不动摇的鼓励支持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后来补充了两个毫不动摇，公有制的主体地位不能动摇，国有经济的主导作用不能动摇，这两个是后加的，还有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性质，过去很长时间以来，理论上出了重大的问题，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坚持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方向，在改革中又被理解为市场化，社会主义这个定语已经是从17大以后就不能用了，坚持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方向就是坚持市场化的方向，在他讲话里面，市场主义的定义是很关键的。过去江泽民的时候是画龙点睛，而不是可有可无，这次等于重复了这个思想，还有一点很有意义，从中国的实际走进中国的和理论上升为系统化的经济学说，这是一个很大的报复，我们以前没有这样的报复，我们要形成系统化的经济学说，这样才能在世界上立得住。否则一讲中国就是中国特色，上升到理论、上升到系统的学说，这个概括也是很有意义的。总体上来说，总书记的讲话对中国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发展的里程碑和一个新的历史阶段，这样评价，而且有很高的理论水平和专业水平，比如说他讲很多地方论证的时候，他说所有制是社会生产关系的核心，然后讲分配制度时候讲，生产决定分配，分配反作用于生产，每一部分讲的时候都有理论、概括，而这个概括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实际上文件里面都很少讲这些理论，都是些判断，所以我觉得这个讲话很有价值、很有意义。滕主任说贯穿到社会、课堂、工作中，确实有这个必要，因为从马克思到毛泽东没有人系统讲政治经济学，这个是很有价值的。

第二个认识是这个理论要求这个新阶段和我们事实上政治经济学发展的现状反差极大。上午自力概括的有点精髓，何自力教授去调研了，调研的结果比我们过去还吓人，叫已经全盘崩溃。原因是什么？大家都不理解，不能想象。那么我讲三个因素：

第一个因素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学科体系的瓦解，在高校教学、科研、人才培养整个体系西方化，这是最根本的，比如说特别好的学校，比如：清华、北大、复旦，基本都是国外的，这是一个体系，就是学科体系没了，就没人了，包括培养出来的年轻处长、局长，这20年之内全部是西方培养出来的，所以这是一个根本原因。

第二个因素是政策的化解，你讲马克思主义，决策里面、文件里面用的马克思主义越来越少，而且最近一段时期特别突出，很多西方的经济学概念，西方政策、西方报纸都不用的概念在我们这全部上来了，这肯定是不对的，100个国家在3000-8000之间就有，哪有这种道理呢？中国和拉美、菲律宾怎么可能这么比较呢？完全不是问题，而且说的问题也不对，像这种话语，国外也不讲。还有人力资本，完完全全是马克思提出来的，我们讲劳动创造价值，他说不存在雇佣关系，这是文件里面上来的，还有比方说劳动生产力，劳动创造生产力，要素、资本、土地都有生产力，我们专业人士都说不清，西方经济学里争论很大，这是很专业的术语，西方也不用这些很专业的教科书的术语。我们懂实际工作的人肯定不用这种词，他们不干实际工作，从高校科班出来的学教科书的写材料，早期的干部都是实际工作出来的，他不会讲大家听不懂的话，所以这个问题应该给予高度重视。

第三个是理论的问题，理论不知不觉的出现了大问题，但是我们不知道。我举个例子：我们中国改革重大的理论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这个理论在十四大、十五大的时候很完整，后来简化成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方向。这个理论我认为问题比较大在哪呢？就是完整的市场经济学能够成立的四个要点：第一就是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和市场经济相结合，实际上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有两条主线，一个是资源配置，刚开始是计划和市场，后来是政府和市场。另一个是基本制度和市场经济相结合。十四大就是这两个定义，一个是社会主义基本制度和市场结合，第二个是社会主义宏观调控下市场机制作用，两个东西，一个资源配置的，一个制度的。那么这两个东西要有，市场更好的发挥，社会主义制度和市场经济结合，这是两个层次。第二个就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这个国家的作用，不是政府的作用，包括党的领导、法律、社会、意识形态都在起作用，不是简单的政府的问题。这个话语很重要。

第三个要点，要区别微观资源配置和宏观，微观是国家调节市场和企业，微观是市场决定，宏观到大的比例，市场发展方向，是党和国家，重大比例关系不可能是市场领导。

第四个，商品市场这是一个体系，人力我们过去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和资本主义的区别是劳动力，劳动力和资本固有关系，所以要素市场不能轻易的讲市场化，是有条件的。所以这几个东西区别开，才能有个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完整的概念，现在不知不觉中，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中心是政府和市场的关系，政府和市场是资源配置，资源配置是市场经济，改革干什么？改革把政府的权利放在市场里面了，而社会主义市场是别的问题，比如说共同富裕、党的领导、治理结构、收入分配、监管，一系列的复杂的法律全没了，大家就分权，分权给政府，不知不觉概念体系全换了。

我们要讨论现在主流经济提出的思路，我认为是错误的，而且是非常危险的，有可能让我们看不到问题，找不到办法。那么遇到所有的问题，经济停滞下降，是什么呢？是结构不好，结构不好的背后是制度不行，制度不行就是市场没到位，改革要进一步市场化。然后就按这个来，然后现在出了问题不能去救，救就反改革，不能投资，必须用制度来解决问题，大家就在这放权，所有的积极措施不能上，上了就反改革了，这种一直从12年开始，一直反对刺激、反对投资、反对救经济，因为靠改革，你不能反改革，这是一个主流的思路。现在不好意思开始救了，但是还不能大规模的救，应小小的调整。按现在这个思路，我们一件件看他的危险。第一我们要看这个是什么造成的，产能过剩、市场需求不足、贫富差距严重、食品安全，不就这几个问题吗？上学、教育、就业，这几个问题到底是政府干预多了，还是市场化，从实际出发，如果你进一步市场化，你不管了，能解决这些问题吗？产能过剩问题、贫富分化问题、食品安全问题、公共保障问题，你怎么解决这些问题，你现在要搞供给制调整，谁都不动怎么调呢？问题到底是什么，我们要仔细考虑一下。

第二，现在的重大问题出在哪？我认为现在我们当务之急重大的威胁是国家经济治理能力的下降，政治治理能力这在十八大之后还是有很大改观的，经济治理能力的下降我认为非常危险，如果大危机再来了，那么表现在哪几方面呢？今年股票问题，从头到尾就是治理能力低下，全世界都能看到，从股市涨到跌到措施，还有汇市很危险，现在采取的方法是维持汇率。还有房子现在暴涨暴跌，治理不了，再一个就是现在制定的各种政策、理论、方案形不成共识，国企改革三年还在文件打仗，这是第一个，第二个就是这些文件制定之后没人执行，一个县里面一年可以接受400-500份文件，根本没办法执行。再一个写文件的时候越来越脱离实际，现在的文件朝令夕改，每天都在变，脱离实际，不要基层的同志也不要搞实际工作的同志，然后各个部门之间的矛盾、交叉，国企改革，财政部、国资委、发改委打来打去，形不成共识，没有组织。很多的问题非常小，就是解决不了，比如说报销问题，现在高校、科研人员全部停滞，报销按照他的标准来报，他该坐一等座，他没坐，中间有200块钱，他马上去退了，现在高校全干这个事，科研机关、科学家全干这个事，这个事全世界、全中国都知道，中国应该解决这些问题，但是怎么都解决不了。我的看法从这个趋势来看，经济治理能力急剧下降，不是说市场问题，市场改革30年来，企业家该放都放了，能力下降，各个机关、各个部门能力下降，什么问题解决不了，包括出的所有市场政策，放权让市场起作用。

造成治理能力下降的原因：第一，指导思想出现大问题，社会市场经济条件下，国家治理是我们最重要的手段，但现在的舆论是什么呢？相信市场，权利都消掉了，过去比如我有各种各样的手段，消费、房子、采购，能力不断的减少，而且告诉你，你这就是腐败，就是无能，市场才好，这样客观上已经造成干部污蔑过去，其实我党的干部很厉害，县长、市长、乡长，造了很多的舆论，理论上已经不是共产党领导怎么样发挥作用。第二，体制上发挥作用，但是人员不断增加，不能增加人员、不能增加投资、不能增加编制，把政府能力取消，然后待遇呢，谈不上，机关的待遇非常低，每天加班，没有周末，收入一个月几千块钱，基本上和保姆没什么差距，处长也就7、8千块钱。第四，再一个问题就是发展政治问题，反腐败肯定是对的，毕竟前十年是很松的，有的事情做法上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傻，做法很极端，这个事过去很松，后来严了，每个人都无所适从，但是没有什么界限，一个人五、六十岁了，干了半辈子了，一点事被抓起来了，这也是一个因素。还有一个因素根本上说现在的环境变了，我们现在所有的理论有一个问题，就是政治理论是过去的党的理论，经济理论是市场资本理论，这两个一对，不对了，比如说精兵简政、放权，这个是对的，把权力，过去文革之前把权力关在笼子里，是为了老百姓好，这个没有问题。现在你把权力关住，你把你的资本节省，资本在无穷的做大，比如说你现在有车有房，你没秘书，别人配是个秘书，人家住别墅，美国都有房子，而共产党的干部呢？你就干死也没有前途。这个过去市场经济是官和民的矛盾，现在是资本的矛盾，当你把权力关住的时候，所以过去的政策都没用了，把你关住以后，资本会越来越大，力量越来越强，结果干部一看没用了，干了半天没权、没钱，退休了都没有用，很多机关干部随随便便一下海就是年薪500万。在这种大背景下，我们党的干部，你一再用那些东西要求他们的时候，他的理想、信念、希望，一对比就没有了，干部都是普通人，也不是什么多伟大的人，他一看我干了有什么意义呢？这是一个根本。

我概括一句话就是共产党要驾驭市场经济，这是一个根本任务，但是当你把你自己的权利都弄完以后，资本驾驭了你，你驾驭不了资本。我们的政治体制是我们要驾驭资本的，可是最后发现我们驾驭不了资本，而是资本驾驭你。如果这个问题清楚了，我认为问题不大。中国的优势太多了，我们的资源、技术，发展阶段优势很多，只要搞对了前景远大，但是大趋势这样下去，根本问题不解决，深层问题解决不了，大趋势很难解决。因为资本不断壮大，而且这个资本是跨国的、全球化的金融资本，力量非常大，你对付不了他，所以共产党要非常的坚强、非常的有权力、非常的有权威。从这个意义上讲，现在我们讲向党中央看齐，总书记树立这个权威，我认为这个阶段是非常必要的。昨天微信上，有一个文章挺有意思，历史上评论俄国的历代的领导人，并列第一的是列宁、斯大林、普京，标准就是专制，最差就是民主的时候，民主的时候国家解体、能力下降、土地丢失，而专制的时候领土扩张、权力很大，老百姓一看得实惠还是强权的领导人，太软弱、太松散、太虚的不行，从这个角度讲，在这个关键时期我们确实要拥护党中央加强主要的领导权威。